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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部牢房旧冰凉,森森冷意暗淡了烛火融融。
长天乔装扮成了牢内衙役,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与往常衙役的声音相差甚远,她不由脚步一滞,停在了阴幽小道上,空气凝滞,令人呼吸不畅,紧张的窒息之感狠狠压来,凝神回望了一眼身后,见无人才继续往前走去。
做贼心虚……
意料外,张信杰一身囚衣,眉眼精神,全身上下无有伤痕,显然是优待,长天几乎是僵直在门口,她是否想错了?
张信杰一眼看穿乔装打扮的百里长天,面露愕然,随即缓神,欲屈膝行礼。他是旬家臣,可如今谷梁为帝,碍于其势力,只好三缄其口,暂时观望。
长天上前一把扶住他,低声道:“您有话快说,我只有半柱香时间,秦俊臣回来后,连我也无法脱身,到时候更糟糕。您为何写谢死表?”
“谢死表?下官未写,您现在立时去我府上就可知原因,您赶快走。”
张信杰面色一冷,将眼前才智与勇气相当的孩子推出了牢房。
见到人,得知讯息,百里长天也不再耽搁,回身跑出了牢房,踏出牢房大门那一刻,秦俊臣骑马而归,她慌忙低下头退让至一边,以手压低帽檐,降低存在感。待到秦俊臣进了牢房后,她才三步并两步走出刑部大牢。
跑至无人处,冷汗打湿棉衣,鼻尖亦是沁出汗水,她异常心累,含元殿面对天子都无今日这般惊险刺激。抬手摘下帽子,白般的脸色因着胸口剧烈起伏而染上粉色,靠在墙角,虚虚喘着粗气。
张府。
万般冷清,目穷之处,萧索凄条,。
阴沉雨雪的天际,风卷衣袍。长天推开后门,带着青鸾悄悄走进去,雅致的庭院,二人穿过假山,一步一步往内走去,忽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冲出来,喝道:“你二人是谁?擅闯他人府宅,可知律法何在?”
张信杰精通律法擅择时机,一针见血,难道府内之人也这般厉害?长天勾起嘴角,上下打量这个孩童,唇红齿白,煞是可爱。她存了逗弄的心,微微俯身,笑道:“我一介女子不知律法,烦请你说说我犯了何种律法?”
孩子双臂伸直拦在二人跟前,唇红齿白,眉眼秀气如少女,义正言辞道:“未经主人允许,你二人就进府不是擅闯是甚?”
长天点头,时间急迫,她也懒得与孩子计较,当即跨步往前,可眼前不懂转弯的熊孩子,死命的拦住她,囔道:“你不能进去,叔叔……”
喊救兵了……
长天也不与他计较,站在假山前等着孩子口中的救兵。再次豁然抬眼时,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大步跨过来,看着一身碧色拖地长裙的少女,气质清雅,粉黛红颜,他扯扯干涩的唇角:“不知您是?”
张府之人果然知礼数,张信杰御下有方,不错。百里长天静静立着,开门见山说:“我是百里长天,陛下命我秘密彻查张大人一案,而我方才去过牢房,他让我来府上,说一来即知。”
闻言,青年灰色长袍抖落,俯首跪地,眼神微怅,拉着孩子跪下来,醇厚的音色带着些许吃惊些许恭敬:“草民参见百里大人,小儿无知,得罪您了,望您切莫在意。”
小孩子嘴角撅起,不以为意,转眸看向它处。
小小年纪,带上了张信杰的迂腐,中毒太深。长天瞥了一眼,凝眉雪白霓裳的苍穹,淡淡道:“不必如此,我从后门进来就是不想他人知道,你二人起来。”
原来所谓的东西不过是一封洗涮冤屈的书信,是张信杰托人从牢里送出来的,认罪不过是假象罢了,免去严苛的刑法,也称了秦俊臣的心。
盈盈目光中映着黑白分明的清晰墨字,笔劲张扬,长天敛去了嘴角的笑意,张信杰此刻俯首称臣,他日新帝登基,陛下或许百年陵寝都不得安稳,世人唾骂,万古臭名。眉眼凝结了忧郁,她漠然叹息,苦笑道:“好,既是如此,我将此信交给陛下,我也算交了差事。”
长天转身欲走,方才那个孩子却拉住了她的衣袖,吐吐舌头,竟开口道歉:“百里大人,刚刚是我无理,我向您道歉,您别生气,您得救我爷爷出来。”
孩子就是如此,不论是何心情都摆在面上,内心一尘不染,洗涤了万物的肮脏。长天拍了拍孩子的脑袋,眸光一动,笃定道:“好,姐姐定救他出来,你在家中安心等着。”
十里外,照晚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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